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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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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段路,我們三個又是沈默的走過。

米特阿姨在收衣服,遠遠的就看到了我們三個。她笑著對我們揮揮手。小傑和奇犽笑容滿面的跑過去和她擁抱。我忽然覺得他們的笑容那麽刺眼。

“莎莎,怎麽走那麽慢?”米特阿姨對著我揮手,她大概以為我完成任務,帶著小傑回來結婚的吧?

我跑過去伸手摟住米特阿姨,把臉埋進她的頸窩。這大概是最後一次,我這樣擁抱她了吧?之後,我連在這裏停留的資格都會被取消吧?

被米特阿姨熱情的拽回屋子,我看到奇犽給我使了好幾次眼色。讓我喘口氣不行麽?就那麽著急?

“莎莎,這次回來是要結婚的麽?怎麽不提前說一聲啊!”米特阿姨拉著我手抱怨,不過我覺得她的笑容讓這種抱怨充滿了溫情的壓力,“我什麽都沒準備啊,婚禮的請帖要馬上寫,啊拉,還有婚禮之後的冷餐會,吃點什麽好呢?你們能在這裏停留多久?莎莎也真是的,為什麽不早點回來呢?一定是小傑不肯吧?真是辛苦你了……”

我聽著米特阿姨絮絮叨叨的話,胸中慢慢的脹痛幾乎要從嗓子溢出來。我掙開她的手,站在她面前深深的鞠躬:“對不起,米特阿姨,我不能和小傑結婚。”

“什麽?”米特阿姨楞住了,她滿臉不可思議的看了看小傑和奇犽,再轉頭看我,忽然又笑了,“莎莎你是在開玩笑對吧?米特阿姨老了經不得這樣的玩笑喲!”

“對不起。”我再次鞠躬。

“為什麽呢?是不是小傑和奇犽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幫你罵他們!莎莎,你別鬧脾氣,小傑其實是個很好的孩子……”米特阿姨說著說著,眼睛裏就閃爍出了淚光,“莎莎,是不是小傑逼你這麽說的?你別怕他啊,有阿姨在,快點和阿姨說心裏話,為什麽要取消婚約?”

“對不起。”我不想看到米特阿姨的眼淚,也不想讓她看到我的眼淚,於是我第三次鞠躬,“不是小傑的原因,是因為,我喜歡上了別人。”

還沒擡起頭,臉上就被米特阿姨打了一個耳光:“莎莎,你怎麽能……你是小傑的未婚妻啊,你怎麽能做這樣的事?”

“米特阿姨!其實……”小傑插嘴。絕對不能讓這貨說出真相!不然,這事兒就沒玩了。我扭頭對著奇犽使眼色,卻看到他已經把小傑的嘴捂住,然後對我點了點頭。

“米特阿姨,對不起,我真的不能和小傑結婚了。”我沒有去摸被打的臉,米特阿姨那一掌聽上去很響亮,其實一點都不疼,和奇犽或者小傑比,簡直就像撓癢癢,“外面的世界太精彩了,我沒有控制好自己的心,對不起。”

說完這句話,我就轉身往門外走。

這裏我已經呆不下去了!再不走,也許我就會在米特阿姨的目光中抱著她的腿告訴她真相或者哭求她原諒我。再不走,也許我就會被這棟房子那種家的氣息感動而對自己的行為倍感後悔!我不想再後悔了!

後悔和希望什麽的,真的叫人覺得好累!

小傑在身後喊我,我沒有回頭。幾聲之後,一切動靜都消失了。

我沈默的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我家離米特阿姨家並不遠。但是這裏已經有好幾年沒人居住了。據說,沒人住的房子,舊得特別快。我看著自己家斑駁的大門,忽然覺得這句話很有道理。

推開門,屋子裏是簡陋的家具,還有上面厚厚的一層塵土。

我揭開蓋在床上的布,就這麽躺在上面。

這張床已經全然不覆記憶中的柔軟幹燥。我覺得承載自己的這張床,又冷又硬,躺在上面都是一種痛苦。

嗯,這裏是我的家,卻讓我覺得痛苦呢!真是奇怪的感覺!為什麽呢?為什麽我不能在爸爸媽媽都離開之後,自己一個人生活在這裏呢?為什麽我非得找一個人依靠著,才能活下去呢?先是米特阿姨,然後是小傑。再以後,隨便是誰。其實小傑說的沒錯,我又不是非喜歡他不可,他又不喜歡我。外面的花花世界,好男人多得是,我幹嘛非得認定了他呢?

也許我下一步,不是要去變強或者是賺賞金什麽的,而是去找個愛人?還是說,就像比斯姬說的,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我還是依靠自己,獨立生活,會更幸福?

真是個艱難的決定。等去揍敵客家收拾好記憶方面的問題,我獨自上路之後,再慢慢的做決定吧。時間,我還有的是……

“莎莎,你果然在這裏!”小傑跑進屋子,站在床邊,奇犽在身後跟著他。兩個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我。

“事情不是結束了麽?你還有什麽事麽?”我不想起來,我只覺得很累。好想睡覺。

“莎莎,米特阿姨不生氣了,她讓我們來叫你回家吃飯。”小傑伸手拉我,我甩開他。他錯愕,之後就是一副很傷心的模樣。

“那不是我的家,我也不想和你們一起吃飯!”我躺著,伸手指著門,扭著臉不看他們,“你們走吧,告訴米特阿姨,我已經走了!”

“莎莎!”小傑輕輕叫了我一聲,沈默良久,卻不肯走。

“你回去吧,先陪米特阿姨吃飯,我在這裏看著她,放心吧。”奇犽把小傑往門外推,還不忘打招呼,“記得給我留飯啊!我還沒吃呢!”

“奇犽,莎莎她現在心情不好……”小傑不肯走,跟奇犽兩個人僵持起來,“還是我留下來吧。”

“小傑!”白毛受又不高興了,“她到底為什麽心情不好的啊?你留下來這不是火上澆油麽?好啦,安心啦,事情已經結束了,我不會怎麽樣她的!你快點回去吧!”

小傑蔫蔫的答應了一聲。他還真就這麽放心的走了啊?這麽三言兩語的你就被你家小受忽悠走了啊?你的智商呢蠢蛋!怎麽他說什麽你都信?我默默咬牙,還好我放棄了這貨啊,不然,吃苦生氣的日子在後頭呢!

不過接下來要面對最討厭的人,而且他還是我們之間戰鬥的贏家,無論從哪個方面,我都不想看到他!他的存在就是我失敗人生的佐證!真是太討厭了!

“餵,要不要,來打一架?”奇犽拽著我的手,把我上半身都拉起來, “別裝死,我知道你沒事!”

“我不想和你打架!”我根本打不過你,和你動手只能獲得再一次的失敗不是麽?單方面挨揍的游戲我玩夠了!我幹脆懶懶的不反抗,任他拽來拽去,

“我不用念好不好?你隨便用?嗯?這樣你比較厲害哦!”他把我從床上往下拖,一邊拖還一邊用有利條件誘惑我,“你早就想揍我了對吧?給你個機會喲!不好好把握的話,過期不候喲!”

我沈默的被他拽著跑到森林深處。

天已經黑了。鯨魚島因為比較落後,燈光本來就少,森林中濃密的樹冠把月光和星光也遮蓋得嚴嚴實實。森林中可以說是一片黑暗。我熟悉的黑暗。

“還不出手麽?在等什麽?”奇犽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難道是在等著我出手?我可不會手下留情喲!”剛剛還說要放水,現在又不手下留情了!比斯姬說的米有錯啊,男人的話靠不住!嗯哼,小受的話更靠不住!

我聽見他沖過來的腳步聲,我聽見他揮動手刀帶起的風聲。以往這些聲音讓我覺得緊張,覺得激動,覺得躍躍欲試。今天卻格外的心灰意懶。收起纏,我整個人進入了絕的狀態。

他的手刀停在我後頸不遠處。我聽見他問:“怎麽了?你想死麽?”

“你猜?”也許是黑暗讓我覺得安全,憋了好多天的眼淚就這麽紛紛落下,擦都來不及。

“終於哭了?”奇犽走過了來抱住我,下巴放在我的頭頂上,“哭吧,哭完了就好了。”

“好個p!”我用力一頂,他竟然重心不穩的倒下去,偏偏手裏還緊緊摟著我。於是我倆就這麽倒在地上。似乎第一次打架,就是他差點掐死我的那次,我們也是這個姿勢倒在一起。只不過此時的心情,同那個時候完全相反吧?我的鼻子撞在他胸口,酸痛得讓我眼淚落得更兇,“你們都欺負我!”

“對不起,莎莎。”奇犽抱著我,我可以感覺到,他身上的纏,溫柔的流動,和他現在的語氣很相符。

這是勝利者對失敗者表達的歉意,還是示威?我捂著臉,嚎啕大哭:“我恨你們,你們所有人!”

“嗯。”

“你們欠我一個家!”

“嗯。”

“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們!”

“嗯。”

“等我變得比你們還厲害了,我要天天把你們吊起來揍!”

“嗯……嗯?”奇犽拍拍我的後背,忽然笑了,“不是說,再也不想見到我們麽?”

米特阿姨終於還是原諒了我。她哭著說願意把我當女兒一樣看待的時候,我抱著她哭了好久。即使這樣,我也再不會回到這裏了。米特阿姨,終究不是我的親人。

離開鯨魚島接下來就是跟著奇犽回家找他的大哥。

“莎莎,你其實真的不用和我們分開啊!”坐船出來,一路上小傑一直試圖說服我。解除婚約之後,他對我反倒比以前在意了些,態度也不那麽敷衍。可惜他越是熱情,我就越想離他遠遠的。

“不用說了,我真的很想自己去見識一下這個世界。”我盡量真誠的對他微笑,然後目視遠方,“你說過這個世界其實特別大,我想用自己的眼睛看看,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大!”

“很遠大的志向哦莎莎!”小傑也笑著搭著我的肩膀,和我一起看向遠處,“這才是身為獵人的莎莎的樣子哦!”

“嗯。”我揉揉眼睛,打個呵欠,“忽然覺得好困,我去睡覺了。”

丟下小傑,我跑回船艙裏,沒脫衣服就跳到床上。

“後悔了?”奇犽倚在門口,抱著雙臂,冷笑著看向我。

我翻身蓋好被子,不想給他看見我的眼淚:“現在後悔也晚了不是麽?”

“當然!”奇犽幫我把門關上,留下一句話,“我不會給你後悔的機會的!”

“我也不會!”我咬著被子,沒有哭出聲來。

接下來,小傑沒時間再對我進行長時間的勸說。因為奇犽突然表示要帶我進行特訓。就在這個路上?這麽短的時間?特訓他妹啊?

倒掛在桅桿上,我看著天上的雲和海鷗,忽然覺得這種日子悠悠閑閑的也還算不錯,特訓神馬的,老子才沒興趣呢!

“你不是說,徒手挖人內臟那一招很帥麽?我教你!”不知什麽時候,奇犽坐到我旁邊,伸手比劃給我看,“就是這招吧?你之前不是說想學?”

“現在不想了。我又不做賞金獵人,學那個做什麽?”我依舊倒掛著,遠處海天一色,怎麽看都不會膩。

“不做賞金獵人,那你想做什麽?”奇犽也翻身倒掛在桅桿上,扭頭跟我說話,“這麽著很好玩麽?”

“不知道。”我不想和他靠那麽近說話,便起身準備走。不過因為倒掛的時間太長了,忽然起身,腦子就有點暈。

奇犽似乎還想跟我說什麽,於是伸手拽我。頭暈的時候重心不穩,偏偏我還是倒掛在桅桿上。結果當然是——我雙手緊緊抱著主桅不敢放松。

甲板上的水手們看到我這個樣子一個個都放聲大笑。我就知道我這個樣子傻極了。都是你這個逗比害得我啊!我惡狠狠的白了奇犽兩眼,決定接下來的行程都不要搭理他!

最終還是被他纏著開始學習他想要教我的那一招。

“其實這個很簡單啊,就是稍微改變一下骨骼的狀況就好……”奇犽自己給我演示,一開始很普通的手,很快就變成了尖尖的爪子模樣,“怎麽樣?是不是很簡單?莎莎的話,很快就會學會啦!”

“到底要怎麽弄啊?”我努力了半天,感覺手指也沒有什麽要變化的樣子。據小傑說,奇犽會這一招的時候還不會念。所以這個一定和念無關。如果單純是控制身體發生變化,為什麽我就做不到呢?誰說好學啊?很難的好不好?

“誒呀,真的很簡單的,我幫你一次你就會了……註意咯!”奇犽湊過來握住我的手,把我的手擺成掌心向上,五指並攏的樣子。然後……

作者有話要說:

還記得莎莎以前想要學“把人內臟挖出來那一招”麽?

終於可以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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